丶Merakº

我宁愿平凡的简单也不愿陪这个世界复杂着

【颢天丹阳】在这世界上没有天使(现代向)

(四)

 

颢天玄宿口中的施先生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黑道帮派黑龙帮的现任大哥。传说他已经销声匿迹多年,有人说他早已放弃了D市的地盘,也有人说他真正的势力在遥远的海外,D市根本不是他的道场。但无论如何,他再次出现在江湖,真真切切。

虽然是黑道大哥,施先生出现在人前时却是衬衫领带一身西装革履,额前还有一抹蓝色挑染的碎发,长得像日本著名的美少年柏原崇。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姓,他也从不自己出手,却有很多人听说过这衣冠楚楚的外表下是怎样杀伐果断、冰冷坚硬的铁石心肠,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

施先生在四天前找上颢天玄宿,只带了一名小弟,没有丝毫大哥的架势。他对自己黑道大哥的身份毫不避讳,一开口便是愿用四成价格换取紫微武馆三成股份,前提是颢天玄宿要搬过来做他的私人教练教他的兄弟们功夫。那时颢天玄宿婉言谢绝了他,他遗憾地耸肩笑笑,却还是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说,总有一日,你会回头来找施某人。

颢天玄宿没想到,这一日的到来比他在美国治病的时间还要短上那么多。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简短日子之后,他就要收拾东西从住了几十年的家里搬出去,而且是和去美国那一次完全不同的心境。苍苍闹着要跟他一起去,被他用回来陪他打游戏安抚下来,问心无愧各自答应他会照顾好苍苍和武馆,最后连青冥都来为他送行,颢天玄宿将苍苍他们打发出去后,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青冥摸着胡茬提醒他:“馆主,你可要小心了,那姓施的不是善茬,他是个黑道大哥。”虽然是提醒,语气中却带着玩味,“想要利用黑暗的人,大多会被黑暗吞噬的。”

颢天玄宿低头将换洗的衣物收进行李箱,像是对这句话毫无感觉:“黑暗,会比贪婪的人心更可怕吗?”

“馆主还记得几年前盛极一时的阴阳武馆是怎样一夕没落的吗?”青冥低低笑了两声,颇为神秘,“那就是他们的手笔啊!”

脑海里快速闪过某些东西,想要抓住,又一瞬间没影。颢天玄宿挑了挑眉,带着一缕深浅得宜的讶异:“原来是他们。看来你们对他们也不太放心,不然不会特意来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

“不放心是真的,有机会合作也是真的。”青冥微微仰起了下巴睨视着他,“一旦我们和姓施的达成共识,馆主排布的后手可就再没机会发动了。”

颢天玄宿抬头看他一眼,视线凝固了片刻:“你们担心的是我留有后手,还是担心我的后手是丹阳?”

青冥脸色下意识变了变,虽然只有一瞬。

如果方才青冥提起阴阳武馆的过去是为了出其不意令颢天玄宿震惊,却被那不动如山的镇定功夫彻底宣告失败,那这一次颢天玄宿对青冥的猝然一炸便称得上足够的成功。智者之间的交锋,哪怕暴露心防的时间只有一瞬也足以致命,何况那一瞬的破绽之后是与平时几无二致的嘲讽神情,映在颢天玄宿深沉的一双眼中,更显得欲盖弥彰。

“你的话术的确不错,令我险险真的怀疑丹阳,但你方才的神情出卖了你。”他淡淡道。

青冥一愣,随即有恃无恐地冷笑一声:“曾经有人提醒过我,说你是个人精、眯眯眼的怪物,现在我有点相信了。”

“看来果然是你联合外人谋害师父,也是你将星流掌的武学弱点告知对手,险险令我命丧擂台。”

“是呀!”青冥歪着脑袋,“可你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呢?现在武馆人尽皆知,一切事情源于你与丹阳侯的内斗,我只是师尊的马前卒,与我无关啊!”

“这就是你的本性。”颢天玄宿的眼神突然转烈,声音冷下去,“丹阳曾经对你毫无怀疑。”

“如果我那太师父选择的人是师尊,我也会安静地等待。二十年三十年,那个位子早晚会是我的,可师尊信任我,却也没多看重我,他一心只想扶你这个病秧子上位。”收敛了眼底怨毒,青冥向颢天玄宿靠近了些,似乎想马上刺穿他镇定的表皮,“可惜人就是人,建国之后禁止成精,哪有什么精啊怪的。你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我用你的指纹解开你的手机密码看过你的消息记录,你和丹阳侯,甚至和你在美国的好朋友寄鲲鹏,你们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我那过刚易折的师尊啊!注定回不来了。”

颢天玄宿却只是轻飘飘跟着笑起来:“不必刻意激怒我,虽然你握有武馆半数的股权,可终究没有超过半数。现在如晴下落不明,武馆也已没有你能收购的股权,如果我再不受你们控制,你们将注定无法左右武馆的决策。”

“你……!”

“馆主,施先生的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问心推开门,打断了这场非武力的交锋。

“知道了,帮我把行李箱搬下去吧。”

“好。”

问心走后,颢天玄宿站了起来:“就算只是个普通人,紫微武馆,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替丹阳讨回,在他回来的那一天。”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径直下了楼,竟完全不再理会青冥,徒留身后的人恨恨望着他的背影拧起眉头,陷入一阵沉思。

来接颢天玄宿的是一名从头到脚都充斥着黑色的男人,正双手抱胸倚着门框安静地等。虽然已经到了夏季,那人还是裹着一身黑长风衣,脸上戴着黑色的海绵立体口罩,加上头上黑色蓝边的平顶礼帽,连唯一露在人前的双眼都蒙上帽檐投下的一层阴影,整个人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势,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藏于黑暗不欲人知。

颢天玄宿刚走下楼梯,就凭着这造型的燥热感一眼想起了他:“我记得你,上次跟在施先生身边的保镖,回来后无愧还说你的装扮像极了电视剧里上海滩的许文强。”

口罩下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叫我阿赤。”

颢天玄宿点头笑了笑:“是了,那天施先生就是这样称呼你的,阿赤兄弟。”

阿赤将帽檐拉低了些,阴影瞬间遮挡住了他小半边脸,颢天玄宿却觉得藏在帽檐下的那双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忍不住一怔,明明以他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那双眼。回过神时,刚刚站在眼前的人已经坐上了门前停着的一辆SUV,副驾的车窗缓缓降下来,车内的人脱了礼帽看过来:“外头热,上车。”

 

颢天玄宿从此住进了施先生在D市的豪华别墅,第二天施先生便以四成股份的价格注资紫微武馆,却始终没将股份转让的相关事宜提上日程。

颢天玄宿只是偶尔才会履行自己私人教练的指责,指导黑龙帮那群黑道兄弟实在不堪入目的三脚猫功夫。大多数时间他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安静地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手上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南向的窗户令整间卧室常常洒满亮堂的阳光,他低头专注的样子温柔沉静,整个画面仿佛一张岁月静好的定格画,只有时不时的翻页动作会打破这片二维的平静。

当阿赤端着一块慕斯蛋糕推开他的卧室门时,看到的还是那副定格画。颢天玄宿应声抬起头冲他笑笑,镜片下看过来的眼眸柔和清透,没有半点戒备。

“看来这次是甜点。”他说,“你们黑道对待人质一向这么人道吗?不仅连手机都不没收,定期让苍苍他们来看我,还附赠贴身保镖。”

颢天玄宿明白,这场变相的软禁中,自己名为教练,实为筹码,施先生用来掣肘青冥的筹码。他的目标也是紫微武馆,所以由不得青冥胡来,早已为武馆注资却至今还不与自己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只是留他在这里无所事事就是最好的证明。黑道中有的是黑心人,却从没听说还有好心人。

阿赤还是一身黑的打扮,将盘子放到桌子上,淡淡道:“是老大的吩咐,何况你根本不想逃跑。”

“在这里不用耗费心血脑力,能安安静静看书,还有各种的美食享用,度假都没这么悠闲,怎么会逃跑。”颢天玄宿放下书将通体金黄精致诱人的甜点仔细打量,“芒果慕斯,法兰西的情人,是你做的?”

“嗯。”

“以前我的丹阳师弟也喜欢做这些甜食,因为害怕小师妹再用她特制的黑暗料理荼毒我们的胃。有次我被如晴折腾闹了三个月肚子,家里就再没缺过甜点。”

阿赤立在他身旁,若有所思地叉着胸转身倚住桌沿,片刻之后,眼角余光开始时不时飘向左下角。颢天玄宿正用勺子小心挖起一角咬了一口,动作中带着常年身处上流社会养成的优雅。当冰凉的质感在口中融化,他不经意地一个抬头,正巧就撞上阿赤再度下压的视线,那躲闪的目光令他不禁想起苍苍在学校考第一名回家想寻求丹阳侯夸赞却不敢开口时的样子。

“味道真的不错,但,”他眯起眼睛笑得更深,“比起丹阳还差了点。”

阿赤的视线因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好久,才逃避似的移向别处:“先入为主。差的是手艺还是人,你可以再尝一口。”

“慕斯是在冰箱里诞生的产物,我不能吃太多,否则丹阳回来知道会生气。”盘子被推开些,“但又不能这么浪费,阿赤兄弟不能坐下来与我一同分享吗?”

阿赤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语声淡淡:“不能。”

“可惜了。”颢天玄宿叹了口气,“那能同我讲讲你为什么总是这身装扮吗?我们相处这么久,总也没找到机会好好问你。”

“……加入黑道的人,没有用真面目迎向阳光的权力。”

“但施先生作为一名黑道大哥,却总是一副西装革履的绅士模样,出现在公众场合毫不避讳。”

阿赤沉默片刻:“所有事他都不用亲自出手,当然也不用遮掩。”

颢天玄宿从他沙哑的声音中听出毫不掩饰的不屑,探寻着问:“听说你是不久前才加入黑龙帮的,只用了半个月便意气风发打败了前任,做了施先生的贴身保镖。那次施先生来找我,只带了你一个人,好像对你格外器重,但你似乎对他并不服气。”

“我不是他的下属,只是为了相同的目标暂时走到一起。”言语中隐有傲气。

颢天玄宿突然抬起头,柔和的目光猛地犀利:“前几天我看你与那些黑道兄弟切磋,他们十个人一起仍不能在你手上走上三招,是什么样的目标,能让你这样的高手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阿赤摘下礼帽,一袭利落的短发下有些许的失落掠过眼底:“黑道的事,颢天教练不需要知道。”

“但……”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颢天玄宿的话,他道了声“抱歉”后划开屏幕,刚接通电话就听无愧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颢天师伯不好了!我听说死光头好像已经决定要把武馆低价卖掉了!”

颢天玄宿猛地攥住手机,一字一顿地:“他怎么敢?!”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有人说他已经在找卖家了!”无愧急出哭腔,“师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是死光头真的有办法……”

“我明白了。”颢天玄宿打断她,脸色稍稍苍白了一点儿,但仍坚持着自己的理智,“你和问心也去筹钱,只要能提供比青冥所找的卖家更大的利益,紫微武馆便不会转手他人。”

“难道师伯想用我们自己的钱去买自己的武馆?!”

“至少要让青冥觉得我们想这么做,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颢天玄宿长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只要我一日不签那三成股份的转让协议,他要卖掉武馆,就必须有我在场。”

“好,我和问心马上去办,师伯也好好照顾自己。”

“嗯,去吧。”

颢天玄宿放下手机,镜片后的眼睛冷冷的没什么光彩。他用手撑着书桌支住头,神情中满满的疲色:“是施先生吧?好多天不见,他和青冥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他已经决定利用紫微武馆的外壳让自己藏于黑暗的势力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为什么至今还不对我动手?明明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却有质问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做了人质还不能让你安分吗?!”

颢天玄宿有些茫然地抬头,他看不到眼前人那片黑色口罩下是怎样的神情,却从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中窥见一股无明怒火。阿赤靠近他一步,死死盯住他:“为什么不想着有人能来帮你一把?丹阳侯、天雨如晴、还有你在商界的那些好朋友,他们就这么让你信不过?最擅长借力打力的人不是你吗?!”

颢天玄宿回视了他许久,目光从茫然逐渐变为疑惑。阿赤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这样的话太不合时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语声淡淡道:“别再为难自己,我去把蛋糕放进冰箱。”

虽然连日的朝夕相处,可他们其实并不那么熟稔。颢天玄宿安静看着阿赤端着只被咬了一角的慕斯出门,心底有某个名字一掠而过,一直不太安分的心脏再度疯狂躁动,仿佛乍生的数根冰刺同时扎进左胸口处的那团血肉,带起一阵阵抽搐的剧痛。他心知不妙,立即用颤抖的手从抽屉里摸出针筒和一只透明小瓶。普罗帕酮需以20ml葡萄糖注射液稀释后缓慢静注,颢天玄宿强忍心脏的不适,熟练地将针尖送入左臂的静脉血管,随即身子伏在了桌上。

普罗帕酮有快速抗心律失常的作用,从美国回来后他一直靠这种药物缓解时不时发作的心悸,除了那次倒在擂台上从没出过什么真正的问题,但这次当整支的注射剂都已经被推入血管,狂暴的心跳还是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他不由想起之前寄鲲鹏给他的忠告,普罗帕酮总有一日会彻底失去药效,也许说的正是今日。

那是他最后一次联系上寄鲲鹏,在声称要用自己的方式配合他的行动后,那名神秘的境外富商便随丹阳侯他们一起失去了消息。他曾经因为青冥的几句话真的怀疑丹阳侯的失踪是否是他脱离了寄鲲鹏的拦阻自导自演,如今看来事情显然并非如此。

再度袭来的阵阵钝痛令他逐渐无法思考这些,颢天玄宿挣扎着伸手摸向抽屉,试图加大剂量来弥补药效不足的问题。不想还没碰到抽屉把手,另一只手已无意中将摆在书桌左前方的玻璃相框打翻在地,在静谧安详的午后炸开一声清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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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我的傻师兄啊!真是半刻都不让我省心!有人这样给自己打针的吗?!!


不想写设么斗智了,真的斗不出来,现在我只想让颢天丹阳赶紧捅破窗户纸然后两个人幸福美满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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